【日常生活】感謝的茶葉蛋

食物與料理不僅只是填飽肚子，維持身體機能順利運作，還是傳達感謝、歉意或任何那些說不出口，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心意的媒介。

國小的校園園遊遊會，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每個班級都有一個銷售攤位，學生會利用班會時間討論銷售商品，有的班級賣烤香腸、煮玉米，甚至夏天很熱門的丟水球遊戲也可以列為商品之一，雖然此遊戲現在看來，可能會上社會新聞，畢竟學生得站在攤位內任買家拿水球丟擊，但在當時，被砸的學生以及花十塊錢就能拿五顆水球任砸的學生，全身濕透卻玩的不亦樂乎。

丟水球遊戲的隔壁攤位便是本班。為何本班會賣茶葉蛋，其實我記不太起來，只記得前一天母親用炒菜鍋將一顆顆雞蛋煮熟，接著放到冷水裡，要我小力敲擊煮好的雞蛋，讓蛋殼龜裂。她示範一顆後，其他的就交給我處理，身高矮小的我將手伸長在洗手槽上，就這樣有點手痠地把一顆顆雞蛋依樣畫葫蘆完成龜裂外表。

而母親則在一旁熬煮滷汁。大鍋子內有幾包已變成咖啡色的布包漂浮在上方，鼓鼓脹脹的，滷汁越是沸騰，廚房的香氣就越是濃郁，在悶熱的夏季，冒著汗也會被這種味道吸引，小時候的我說不上那種奇妙又令人著迷的感受，只能用非常喜歡來表達，長大有了一些體悟後才明白，那種味道是親子共同透入一件任務所散發出來的溫暖。

大我七歲的哥哥也來支援當幫手，他在大大的淺黃色紙張上用麥克筆寫下「茶葉蛋，一顆五塊錢」的廣告標語，直接了當，不拖泥帶水地告知商品與售價。當時很流行用扁平麥克筆寫 POP 海報，有很多寫法，哥哥寫的是橫豎右邊都要拉起的字型，雖然手寫，卻誠懇無比。

對茶葉蛋的認識與做法，應該就是從這場園遊會開始建立，沒有記下母親的詳細配方，但基礎架構已寫進腦海。至今我和哥哥偶爾還會開玩笑說：「改天假日，我們也來去廟口賣茶葉蛋吧！」每每想起這段回憶，便覺得自己好幸運，這個家庭不窮不富，但卻充滿家人的愛。

晨起，將昨日做好，浸泡一夜滷汁的茶葉蛋再次加熱，帶回幾顆讓父母享用，以感謝他們讓我從小熟悉廚房，開啟我對食物的熱誠。在求好心切的情緒下，我總是擔心雞蛋在自己配製的滷汁中浸漬不夠久，味道滷得不夠徹底，所以有空時便開火加熱，結果父親說雖然好吃，但稍微過鹹，母親則說紅茶香氣不夠。在亦母亦師的詢問下，我說出滷汁配方，父母聽完像解開謎題一樣驚訝地說：「不能加醬油啦！那會壓過紅茶香氣，而且越滷越鹹。」

喔……原來過猶不及，自以為厲害的修改完美配方也適用在茶葉蛋。只是結束對話，我回到工坊後越想越不對，母親還是沒有透漏她布包內的配方，莫非真打算把它當作嫁妝，待我出嫁之時才肯傳交給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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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醬女孩 撰